英国学校最近宣布，即将以数码时钟取代指针式时钟，为的是“让考生更轻松”。拥抱科技的下一代，若连指针都看不懂，怎么办？
TEXT李嫥
印象中，我从来没拥有过电子数码腕表。小时候看到同学戴着当年最新款、最酷的电子腕表，偶尔会很羡慕。还记得，有几次我死皮赖脸地拜托爸爸给我买一只电子表，但他怎样就是不肯。
“要看懂时间，就是要从正宗三针式钟表开始。电子表是给懒人用的。”不知为何，爸爸这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。
爸爸送给我人生中第一只“有牌子”的腕表，大约在我念小学二年级时。那是一只粉紫色Swatch Flik Flak（1987年，Swatch推出的第一款儿童腕表）。它就是简简单单的三针石英表，我至今依然留着。
看不懂
是否曾经想像，一个无指针式时钟，只有电子数码钟的时代？
不久前，在英国报章《The Telegraph》网络看到这么一篇文章。标题大意：“学校即将因为青少年不知如何看时间而淘汰校内的指针式时钟”。英国教师工会宣布，有越来越多学校，将以电子数码时钟取代指针报时的时钟，因为越来越多学生不会看指针式时钟。老师们担心，这样会影响到学生们在考试时的效率，所以决定以数码时钟取代指针式时钟。
报导指的这些学生，大多是高中生。据当地老师们说，该年龄层的孩子过于依赖电子数码产品，造成如斯结果。
看到标题的瞬间，我一时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，甚至怀疑看到的是花边网站的假新闻。看完整篇报导，依然觉得难以置信。
用手机把文章转发给身边的同辈好友，她回复：“蛤？？？真的假的？”一连三个问号，究竟反应的是代沟？还是在感慨一个时代可能即将逝去？
坦白说，从一个每天都在推崇机械腕表之美的文字人角度来看，我不禁叹了长长一口气。而对一个同时见证网际网络前后时期的80后而言，我除了惊讶，同时也思考着爸爸当年的那句话。
看时钟的能力，不是像平时吃饭、喝水、呼吸一样，那么自然的事情吗？我早已忘了，究竟是谁教我怎么看时钟的，也忘了小时候究竟用了多长时间来学会看钟。但我想，大概就是跟出生
婴儿那样，学喝奶、学上厕所那样自然而然学会的吧？
每一个日子，总不能不知道时间。看钟、看表对很多人而言，犹如本能。即使没戴表的习惯，也肯定懂得如何看三根（有时候还只有两根）指针，不是吗？
练思维
现在跟比自己小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聊天，我因为不熟悉科技或数码时代的一些用语，偶尔会被他们笑。一直觉得，要摸透这些数码资讯还真不容易。
一堆数据看得我一个头两个大，偶尔担心自己无法跟上数码世界的步伐。但后来想想，比起直白的阿拉伯数字电子数码钟表，要看懂传统并且“不那么直接”的圆形指针表盘，其实还可
以锻炼一下脑力。
将来电子数码钟真的取代了传统指针式时钟，人类即将失去的，并不只是如何看指针能力。一连串由指针式时钟衍生出来的词汇，是否也会跟着被遗忘？英文里的“quarter”（中文时间单位
中的一刻），字源为圆形的四分之一（quarter）；若完全没有了圆形钟（表）盘，应该如何才能清楚地解释？
此外，我们生活中常以钟盘上的指针来表达方位，例如“你的3点钟位置有个帅哥/美女”之类的暗语，若对指针式时钟完全没有概念了，还会有办法理解这些形容词吗？
以前上数学课，老师给我们介绍圆形几何概念时，也经常运用时钟上的指针来讲解。真的很难想像，若将来纯粹采用电子数码时钟，教课内容会作何改变？
想一想
既然英国校方已经开启由电子数码时钟取代指针式时钟的先例，想必不久的将来，应该会有越来越多地区跟着做。
有人再次开始担心机械腕表市场的未来，坦白说，我倒觉得那不是最大的问题。关键是，往后的孩子们，如果连看懂指针式时钟的基本能力都没有了，真的代表他们能在未来的数码时代胜
任有余吗？还是你其实也跟另一派人有着同样想法，觉得指针式时钟对于日常生活，以及培养逻辑思维方面一点也不重要？
无论如何，我们或许应该认真思考一下，这究竟意味着什么？同时也想像一下，我们下一代的生活会受到怎样的影响。
原文取自7月份《品 Prestige》第92页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