亏出去赚回来
Ken Cai: Seizing Opportunities In Adversity

从不知道竞争对手是谁、没想过融资，到面对疫情打击，新常态中一搏……两年内，蔡文超的公司名下酒店增加到13家，还吸引了投资者支持。

PHOTOGRAPHY Joel Low  STYLING Felix Woei  ART DIRECTION Ang Poh Lee  TEXT 真挚

疫情期间，投资管理的所有酒店都亏钱，可他反而在这时候再拿下几家酒店，把公司管理的酒店增加到13家！

蔡文超Ken Cai，现年35岁，K Hotel Group的CEO。公司由他和小一岁的弟弟一起创立，弟弟是首席运营长。公司名称K，来自两人英文名字的第一字母（弟弟文悦叫Kevin）。

初初进入酒店业，他们在芽笼一带一口气租下三家平价酒店，而后吸引到私人投资者把资金投入公司，两年半内把公司估值提升至如今约两千万新元。

能取得这样的成绩，他认为30%是运气，30%来自胆商（胆识胆略智力商数的简称），40%是本身能力和毅力所致。他的创业道路，从成立一家中药行开始。

下南洋后刚好碰上

当年，蔡文超于中国厦门大学本科毕业后，因为姐姐在新加坡，续而到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念硕士。当时，他没想过会进入酒店业，只知道将“坚持做生意”。

“我也不是读酒店的，我读商业管理。当时想，开个小店也行，或者说做做跑腿生意，或倒买倒卖……”

南大毕业后，他留在新加坡工作，先在一家室内装修公司担任项目协调职务一年多，再在出入口贸易公司工作两三年，过后终于创业。

第一门生意：开中药行，零售补品如燕窝、药材汤料、凉茶等。

“有一些亲戚在新加坡做中药行，我花了一年时间去学，去亲戚店里帮忙，然后自己开店。只开一家店，做了两年就觉得，这是退休生活，天天就去开店，在店里面时间很长，也没有社交的时间，就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。”

接着，他做学生宿舍与服务式公寓（serviced apartment）的租赁/管理生意。进入这行，因为“碰上”了。

“我的创业，都没有什么是计划好好的，基本都是刚好遇到。有个中介问我有没有兴趣做学生宿舍，我说没有知识，没有经验。他说没关系，因为租金便宜，三万多块（新币）一栋楼，32个房间，每个房间附带厕所，一间可租千出块。

做了三四个月之后，就开始盈利。不多啦！一个月赚两万多不到三万。”

那时候，比他晚一年来新加坡的弟弟，跟他一起创业。弟弟在新加坡管理大学念金融硕士，毕业后也跟别人打工。蔡文超经营中药行约一年后，弟弟加入，一起打拼。

一开始做学生宿舍，他们投入约十万新元资金，其中七万跟住在中国的父亲借（后来还给了父亲）。

学生宿舍赚钱了，“资金回笼也比较快”了，两人主动地也找了运营模式相近的服务式公寓来做。一度他们手上有五栋楼：两栋学生宿舍、三间服务式公寓，全部约五百个房间和两百多套房子。

做了三年多，“Airbnb也起，很多人在这个行业，包括二房东也很多在做散的，竞争越来越大”，利润开始变薄。蔡文超把生意卖了，转而把在长期租赁市场吸取的运营经验，应用在酒店业。

从长期到短期租赁

“我们觉得short-term rental（短期租赁）的生意会更好做。当时我们在芽笼拿了三间budget hotels（廉价酒店）。”三家酒店距离很近，方便一起管理，同时于2019年2月开业。

我问：一下子租三家酒店来做，目标是什么？有个学习对象吗？

“并没有。我当时也不懂谁是竞争对手。当时只是想做short-term……只是很简单的想法。好像为什么要创业呢？我只是想说钱不够用，想去创业。”

K酒店集团的生意模式，是“轻资产包租”：不拥有任何酒店（跟本地大业主——经济型酒店集团Hotel 81和飞龙酒店不一样），反之把廉价酒店变成出租方，收拢到K酒店旗帜下。目前，以类似模式在东南亚经营廉价酒店生意的著名公司有RedDoorz、ZEN Rooms、OYO Rooms等。

蔡文超认为，从低端开始做，会更容易，所以选做“廉价”这一块。

“低端的服务和各方面要求、顾客预期，没有那么高。我们是新手，就想说先从低端入手，然后慢慢去提升，包括现在有自己的牙膏牙刷，自己的品牌……我们开始在注重品牌。”

因为做过服务式公寓，对酒店运营有一定的信心，所以一下子经营三家酒店。而且房间数量够多，也能取得一些经济效益。蔡文超举了个例子：

“如果只有一间酒店，床单被套跟浴巾会送去给第三方洗衣中心清洗。我们接手那三间酒店时，每个月总共要给别人九千块。后期我们买了工业级的烘干机、洗衣机，丢进去一个小时全部好了。”

买机器花费也不少吧？他笑说：

“我中国人（如今已是新加坡公民）的身份背景，就体现出价值了。当时查了一下，新加坡买一台工业洗衣机、一台烘干机，两台合共要九到十万，还不包括找人安置和调你的机器。加起来，可能要11到12万。

我在中国阿里巴巴买，两台全新的机器，连运费到新加坡，总共只要三万，而且厂家教到你会用。三万块，加多几千块给本地技术工人来调一下，全部过程三十多天就搞定。

买了那两台机，四个月后就回本，剩下全部是赚的。而且也不用请额外的工人。清洁工人在高峰期打扫完了，可以去清洗衣物啊！”

疫情期间增加投资

从三家廉价酒店，蔡文超进而扩大到也做背包旅馆，并也开始做三星级精品酒店。目前，公司全部有13家酒店，其中几家是在疫情期间才纳入公司名下。

在这非常时期还能有资金去扩张生意，跟投资者加入了公司股东阵容息息相关。被投资者看上，蔡文超称是运气和人脉。首三家酒店开业半年后，公司取得了两百万新元的种子轮融资，功劳来自蔡文超一个曾经担任基金经理的熟朋友。

“他当时就说这个生意可以做，可以复制而扩大规模，所以就跟我聊，然后也对我们公司做了必要核计。”

这个朋友拉了一些私人投资者一起入股。蔡文超说，公司2020年10月取得第二轮融资，估值当时（有七家酒店）达到了两千万元。蔡文超和弟弟两人所持股份，目前少于40%。

由于多了外来股东，公司管理上的内部控制、外部审计等要求，一点马虎不得。疫情期间实行的应对策略，以及所落实的扩张计划，都获得了股东同意。

蔡文超解释在疫情期间扩张的原因：

“商业的逻辑是低买高卖。疫情期间酒店价格（包括公司包租一整家酒店的租金）是低的，边境重新开放游客进入新加坡后，酒店价格是高的。

疫情期间拿下的酒店，租约我最少签六年。我个人预计是给疫情两到三年（亏损），那我怎么渡过这几年呢？打个比方，如果酒店的毛利率有30%的话，那么假设我现在拿的租金有七折（疫情折价），疫情后毛利率是不是就有60%？

第二个是疫情过后，估值增长，其实可以把以前亏掉的钱赚回来的。”

蔡文超透露，公司在疫情期间采取长租策略，房间折价出租半年到一年。尽管出租率比市场平均高许多（超出80%），“亏钱肯定亏，但是亏不多”。他说，13家酒店每个月亏损8万元（一家亏不到1万），一年下来亏损超出一百万元。

“如果会亏两年多，可能预留个两百万来亏。但是如果过后赚钱，就不只是两三百万；我们预计一年可以赚五百万。”

精彩来自不确定性

蔡文超将往东南亚和澳大利亚扩张。另有一个他笑称是“虚无缥缈”的目标：希望公司能成为独角兽（指成立不到十年，估值超过十亿美元的公司）。

从RedDoorz和ZEN Rooms的扩张状况来看，要达到以上目标，公司名下至少得有上千家酒店。

除了K Hotel，蔡文超个人还投资了一个云厨房运作平台，提供网上订餐和送餐服务，公司名称Foodie Bento。

问他创业至今最大的乐趣是什么？他说是其中的“不确定性”。

“怎么讲不确定性？从一间到运营五间，做五间跟运营13间，做的事情都不一样。其实十几间跟50间，区别是一个数字，并不会让你多开心，好像你今晚回家睡一张床，让你睡五张床你能睡吗？

总之给你的幸福指数不会提到那么高，但我现在每一步在做的，是以前所没做过的。

以前可能就小打小闹，现在可能有一定的规模……人生是因为不确定性而精彩。所以我觉得开心的是，我一直在做不一样的东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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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刊登2022年1月《品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