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到斯洛文尼亚找一个湖,反思:有必要辛苦去找吗? 绕个圈就看到,即使隔着迷蒙的烟雾……

Text 彬雁 Photos 彬雁 & Unsplash

拥有的,看不到,所以往外追求,那是必然的。Slovenia(斯洛文尼亚)这趟旅行就是这样来的。

离开Austria(奥地利)时,还是春夏气候状态。一路南下321公里,路程三个多小时。来到距离斯洛文尼亚百多公里的一个不知处,车子开进了浓雾,突然有了秋冬的季候感。继续前进,一直开到心有点慌,车子才从雾气中出来。

这次看到的斯洛文尼亚,多半是这样的:隔着一层迷蒙的烟雾,让人游移在失与得之间,叫人学会放下心中对她的预设(来自网路的资讯)。不这么做,果真就错过了她。

转化出来的美

传说,牧羊人让牛群在圣玛丽教堂周围吃草,上帝为了惩罚牧羊人,用水包围了教堂,所以有了Lake Bled(布莱德湖)。

除了上帝,还有谁有这能耐,能将情绪转化成如此惊天动地的美?

话说,布莱德湖的美深深打动了瑞士名医Arnold Rikli(1823-1906年)。这名atmospheric healing(大气疗法)创始人,于1852年首次到访,就被这里的新鲜空气、纯净湖水、温和的阿尔卑斯气候、朱利安阿尔卑斯山的壮丽景色吸引,接着在此设立自然疗养院,大力推广布莱德的空气、水和阳光对人体的益处。

布莱德湖后来建立起温泉旅游圣地的声望,Rikli功不可没。在他看来,要修心养身最好在日出前起床,空腹喝新鲜布莱德水,赤脚走在沾满晨露的草地上,享受优质美食(分量须小)、游泳、日光浴、在阿尔卑斯山的新鲜空气中走动。

6点钟晨起那天,我真的明白Rikli为什么这么推崇早起。那时天空呈现薄暮紫蓝,沿步行道绕湖一圈约6公里,抬头有群山,低头秀水晶莹清澈,映出周围景物,也照映出自己的心与性情。

7点钟,太阳闹着,天空是粉是橙是黄也是红,仿佛照射出来一百万个可能,让人领会自己的无限潜力。那当然也包括自己狭隘的视野——只看到只选择某种可能,而把自己困在某个宇宙里的视线。

8点钟,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布莱德湖有了动静。停靠的pletna(传统摇橹木船)准备将乘客送往湖中的布莱德岛。这个泪珠状岛屿上古老的Assumption of Maria Church(圣母升天教堂),多少年来每天因为多少人的朝圣,变得更加神圣更加灵验?

因为想从高处看布莱德湖,专程起早登Osojnica观景台。只是,光是心里向往还不够。往Osojnica的山路口,距离酒店二十多分钟脚程。到了山脚,一番追逐才真正开始。接着的路只有往上,山路再陡也得硬着头皮直上。

不觉30分钟过去,树林里仍是一片幽静,除了清晨鸟啼,不见他人。行至分叉路,左边去Mala Osojnica(685米),右边去Velika Osojnica(756米)。拣选路程较短的Mala Osojnica,以为过一阵就看得到一心追寻的布莱德岛屿全景……

没想到走了近700米的路程,才知道错过了,也没懊恼很久。

到达Velika的时候不晚不早,太阳从云雾间蹦出来,背景有Karawanks(卡拉万克斯)山脉陪衬,闪烁出来的金光灿烂耀眼。

遇不到布莱德岛屿全景的早晨,却对上日出,那也不是计划得来的事。

我想,我们当然有选择的空间和权利,但man proposes,god disposes(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),生活会决定给你这些,不给哪些。

寻找心中的湖

一开始并没有要去Savica(萨维卡)看瀑布,完全是因为追不到心中的Lake Bohinj(博希尼湖),退而求其次才绕到附近的萨维卡瀑布。

有网站说博希尼湖比起布莱德湖更大更少人烟,它距离布莱德湖不过20分钟,比布莱德湖更美……也不知是谁说的,我信以为真。

于是跟着导航系统30分钟,方位没错,就是不见博希尼湖。不断绕着,一直找不着。一个多小时后,作罢。

最靠近的景点是藏在博希尼山谷里的萨维卡瀑布。到了萨维卡入口,有一处Source of Life (生命之泉),即天然山泉水,尝了它再拾级而上,走得特别起劲。

往上冲,直到旁边游人说:“你看下面,那就是博希尼湖,它就这样笼罩在迷雾当中,很美吧?”

眼下山谷里雾气缭绕,抱着浓雾的就是博希尼湖!那一瞬间我知道(找)错了,原来自己花了整个早上投入去找的,是别人眼中的博希尼湖。

踏破铁鞋之后

专心致志要去博希尼湖的时候,我找到的却是萨维卡瀑布;目标明确踩完560个台阶,以为就要到萨维卡瀑布了,眼下却出现博希尼湖。

失与得的界限,就在听到萨维卡瀑布灵动奔放的水流,见证它翡翠绿的活水那一刻模糊了。

开离萨维卡瀑布,车子开到山脚时迷雾已散,揭开斯洛文尼亚最大的天然湖博希尼,它被阿尔卑斯山脉拥抱入怀。重点是,根本不需要找。

我想,旅行期间碰到的这一段倘若沿用于生活,或许就更加能够一次次从各种难关和执着中为自己解套,更潇洒地go with the flow(顺其自然)。

遇见萨维卡瀑布和博希尼湖的午后,下起微微细雨。那一天适逢斯洛文尼亚独立日(12月26日),听说了首都Ljubljana(卢布尔雅那)有街头派对,开车前去。

在卢布尔雅那老城区,歌舞升天,街头巷尾喧闹,摆摊活动热烈,但沸腾的这一切,似乎没法掩盖这座城市的悲凉和沧桑感。

1991年6月25日至7月6日,这个地方的民族,与南斯拉夫人民军发生冲突,有过“十日战争”。在那之后,一个追求自由的民族从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挣脱,世界从此有了斯洛文尼亚。

斯洛文尼亚之行,原本要囊括的景点更多,只是前面几天失而复得的经验,让我省思打卡式旅游的自己,找到更愿意尊重旅伴想法的心。而最大的获得便是,学习放掉什么都想操控的态度,改为投入每一次的出发。

或许要到很久很久以后,我才能明白怎么会去到萨维卡?为什么又会来到斯洛文尼亚?

 

原文刊登于2023年5月《品》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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