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岁的PAPA，最近很爱讲故事。这则是关于‘铁马’的故事。
TEXT 佳静
“二战前的麻坡，早有日本店，但是，却没有汽车。”
记得听外婆说过，当年，外曾祖父有一辆老爷车，是当时柔佛国的苏丹送给外曾祖父的礼物。
“那个年代，要拥有一辆汽车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可是，越来越多人开始拥有脚踏车（铁马）。于是，我求父亲买一辆脚踏车给我。
父亲很反对我骑脚踏车，他觉得太危险了，他怕我跌倒受伤。我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爸爸给我买一辆脚踏车。没想到，后来这脚踏车却为我们全家带来了很多方便。
日本攻打马来亚时，日本飞机在麻坡丢下了炸弹。我们都不敢住在麻河边的房子，而逃到郊外去躲藏。那个时候，无法到镇上二马路的教堂做礼拜，每个人只能在自己躲藏的森林中，唱诗歌、祷告上帝……
因为拥有一辆脚踏车，所以，能靠这辆脚踏车过生活。我载着几十斤重的木薯去卖，可以为家人载需要的油米用品……后来，我还劝服爸爸，并用脚踏车载他去看我们家的园丘。几十公里路，一路上会遇见不同的亲戚朋友会停下来问候，喝茶……
“骑脚车如何过麻河？”
“一辆脚踏车还一毛钱，一个人还5分钱，然后人与脚踏车都上舢舨船，我和爸爸及脚踏车就是这么过麻河的。”
现代人努力锻炼，为了参加铁人赛Triathlon三项全能，其中包括骑180.25 km的脚踏车，又或，参加Tour de France脚车大赛。可是，PAPA当年力大无比，他可以骑脚踏车载着爷爷到处去，载很重的物品骑了几十里路。
“现在骑不了了！”90岁的PAPA感叹。
PAPA是我永远的巨人，虽然，他的身体渐渐衰退，不再是拥有那么大的力气，但他依然是我的巨人。
“后来，我的爸爸生病了，我还用脚踏车载着他去看医生……”PAPA很自豪地说。PAPA还告诉我，这90年来给他最大影响的人，是PAPA的爸爸，我的阿公。
复活节快到了，许多基督徒在复活节的时候，到墓园去放花，纪念离开我们的亲人。每一年，我都会跟PAPA到墓园去插花。这几年，PAPA开始行动不方便，他说他老了，无法亲自打理这一切，但PAPA依然在每个复活节前夕的清晨，陪伴我到墓园。他总是第一时间交待我要在爷爷的墓碑上插上白色的胡姬花。
那是一个雕刻了美丽花卉的意大利白色大理石十字架，上面有一张阿公穿着笔挺西装、带着微笑的黑白照。当然，PAPA也不忘了交待一定要在阿嬷、PAPA的继母的墓碑上放花……PAPA的母亲，在生了小叔不久后就病逝。
PAPA，我的巨人。
